WinkR

叶底能否藏花 我们日后再谈

《百年》(上)

-戬婵亲情向

-“百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
   的百年
-很没出息地决定拆成上下两篇发

-糖。没有刀,没有。

-梗俗。

   01

“主人!主人,不好了!!!”

  批了小半日的奏折,方才碾了新墨,得了处空闲能缓缓脑子,这会儿又是怎么了?杨戬皱皱眉,把手中纸笔放下。奏折糟心,哮天犬也要到他耳边聒噪添乱不成?

  “三圣母……三姐她……她。”

  杨戬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她……她她……”

  “说。”

  “她被小金乌捉走了!”

  杨戬觉耳边炸开一道惊雷,往事历历在目,抬眼间尽数翻涌入他心海。

  他反应过来后冷笑一声心说这是谁给你的胆子?你那落入海中的九个哥哥还没让你长点记性吗?

  谁派得他?玉帝?王母?还是私人恩怨?

  杨戬冷了面色,压下怒火,声音薄凉。

  “带路。”

  谁都不行。

  他三妹好容易才得了安稳日子,连他都不愿惊扰她,更莫要说是别人了。

  想动他妹妹,怎能不先与她这个做司法天神的兄长支会一声呢?

  他敛去冷笑,背手一道银芒,正是那两刃三尖刀。

  失了礼数。

  当罚。

 
02

  哮天犬给他带路到了南天门后廊,杨戬四下望望,只有小金乌遥遥站着,压根儿没瞧见三妹的影子。不等他多想,哮天犬就朝着小金乌冲了过去:“我主人来了,你快把我三姐还回来!”

  “呀……”

  一声孩童的低呼传来,杨戬这才注意到小金乌身后还缩着个鹅黄色的身影。此刻那小小的人儿似乎是被哮天犬吓到了,扯了扯小金乌的衣摆便要往他怀里躲。

  他心下明白了两三分,其余七八分反倒更糊涂了。

  杨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三妹怎么变得只有这么大点儿?看这样子,她与小金乌到是交好?……这真的是他三妹吗?

  他快步走上前,想要看清她眉眼,只是对方把头埋在小金乌怀里,他除了个细细软软的身形外到是什么都没瞧出来。小金乌盯紧他手中兵刃,见他过来,凛了面色戒备地后退两步。

  看着面前小姑娘抱人的姿势,杨戬心下已经肯定了七八分,杨婵抱住他的时候总喜欢靠他右肩,脸颊枕在他颈边,蹭起来是一片茸茸的暖意,从小到大都是这个习惯,现在看来仍是未变。

  变小这件事先不说,现在他三妹是不是认错人了?放着亲哥哥不抱,跑去抱这个关系上拐了个弯子的表哥?

  “……三妹。”

  杨戬唤她。小杨婵闻声也偏过头,扑闪着眼打量他。来人身着银甲,身披银龙黑氅,头顶凤冠垂流苏,浑身肃杀的冷意随着猎猎的氅尾扑面而来,只是这人眉目俊朗,额上金色流纹和那对桃花眼又动人的紧,叫她看一眼就再舍不得挪开眼了。

  “哥?”

  杨戬心下一紧,转而反应过来,杨婵这声“哥”不是喊他,反倒是在询问小金乌。他往向小金乌的面容当即平添三分薄怒。

  小金乌自然也不打算给杨戬什么好脸色看,只是见不得表妹为难,才开口解释道:“沉香方才送她上来寻她兄长,只说是他娘吃了自老君处求得的丹药,今早便成了这副模样,连带着记忆也回到幼时了。”

  “丹药?”杨戬皱眉,他三妹是患了什么病,要到老君这里寻药?

  “是安心凝神的丹药。至于原因,真君难道不清楚吗?”小金乌低哼一声,抚了抚小杨婵乌黑的鬓发,“儿女平安,丈夫早已故去数年,华山香火也日蒸云泽。你说她还要操心什么?”

  杨戬皱眉。只听他继续往下说。

  “饭没仔细吃过几顿,觉也没几回是睡的安稳。”小金乌的目光自杨婵身上挪开,冷冷望着杨戬,“只是可怜我表妹。当事人倒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

  杨戬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理由。

  恨他也好,原谅他也罢,他知道三妹心里断不会没他的位置。只是经历了华山一事,她心中本就有怨气,出于顾虑,他往后十几年狠下心没再去找过她,何况他的名声至今仍未彻底洗刷干净……他这个“三界祸害”是何德何能让她挂念到如此地步?

  估计仍是怨他。

  一旦这样的念头产生,杨戬便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往下想了。八百八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这是他的痛处,他的软肋,连他自己都碰不得,提不得。他只怕想明白后连再去见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他等。要等什么,他却不知道。

  “沉香只说她是上来找她兄长,他可没指明了是找哪位兄长。”

  “还哪位兄长?跟我三姐最亲的除了我主人还能有谁!你你你再不把我三姐还回……”

  “哮天犬!”

  一道银光横在两人身前,拦住了想要扑过去的哮天犬,定睛细看却正是那两刃三尖刀。争吵着的两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哮天犬,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杨戬阻拦它。

  “主人!”

  “那我三妹……”杨戬握刀的手紧了紧,看向向缩在小金乌怀里不敢再看他的杨婵,神色晦暗,“就先交由你照顾了。”

  小金乌正色朝他微微颌首。

  “可是,主人!”

  杨戬走的头也不回,哮天犬看了看主人背影,又看了看杨婵,苦着脸追上了云端。

02

  司法天神近日来心情非常不好。

  “青毛狮被收,西北的蛮族总算是要安定好一段时间了。”

  “嗯。老五,把老大叫过来,我有事问他。”

  “是。可是二爷……我是老六。”

  “……”

  “二爷,恕属下多言,这真君神殿近几日是不是有点太……”

  太黑了。连那本就不顶用的烛火也亮的七零八落。

  可老六没敢说出口。他虽然看不清殿上人神情,却能清晰感觉到有一股森寒的目光朝他投了过来,望得他背脊发凉一身冷意。

  “属下失言属下失言。二爷我这就去叫老大过来。”

  呸呸呸,老六边退边后怕着,只怪自己不长眼色,谁都知道这神殿的明暗程度是和真君本人心情挂钩的,亮堂的时候也有,比如他刻了金锁送给沉香时,再比如华山被劈开,三小姐刚刚被放出来的那段时间,殿里明晃晃的让一众人都疑心自家二爷是不是带了小金乌过来,偷偷给塞在哪个角落了。近些年也还好,亮度一直比较正常,不像这几日,殿內黑到烛火一灭直接就伸手不见五指,入殿辨人基本靠摸的地步。

  嗨呀二爷想必是遇上什么糟心事了吧,等下叫了老大要提醒他说话注意点才好。

 

03

  梅山七怪齐了六个,这会儿正有事要与真君通禀,几人议论着走近了才发现正门的守卫正低着头同什么人交谈着。老三伸头望望,那两个守卫不像是拦住了什么人,反倒像是歪着身子在聊天。

  好嘛,沉香不闹了就打算过闲散日子了是吧?

  做梦吧你们!

  老三火气上头,隔老远就怒斥一声说这是成何体统,连带着其他几名守卫都吓得站的笔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我说你们啊……”

  梅山老三还没来得及继续吼下去,梅老大一巴掌就扣在他脑门上,让他低头仔细看看再说话。

  等梅山几位瞧清楚了,为首的守卫才开口:“这不知是哪位仙人的家眷,到这儿是来找她兄长的。”

  另一侧的守卫也补充道:“我们同她解释了,真君神殿上仙单司法天神一位,怎会有她的家眷。”

  梅老大像面色一凝,想是到了什么,问老六:“你不是说那是瑶池仙娥的玩笑话吗?”

  老六正色:“我现在觉得那是真事。”

  六人目光互相碰上,最终僵在那个等了好一会儿的小姑娘身上。

  仔细看得话便能发现,来人虽说一副未长开的青涩模样,眉目却和三小姐有七八分相似。再看那鹅黄色薄纱,绣着桃花纹路的素色衣裙,也是他们家三小姐惯穿的样式。

  看这样子,老六听来的闲话倒不是空谈了。三圣母真的跑上天来寻她哥哥了。只是换了副谁都没想到的模样,守卫不认得倒是情有可原。

  但不是说是寻到小金乌那里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神殿正门?

  “还是遣她离开吧。”为首的那名守卫见这几位上司半天不做声,直言提议,自觉有理,“如您所说,让这女娃娃在门口站着不成体统啊。”

  “还什么体统!”老四猛一拍大腿开口道,“她就是二爷的体统!”

  老四此话出口自觉鲁莽,正掂量着是否失言,却见其他几人也认同地点点头。

  “三小姐,怠慢了。你直接去神殿吧,真君在那理奏折呢。”

  小杨婵被先前老三那一嗓子吓得不轻,这会儿揉了揉发红的眼圈,怯生生地冲六人道谢后,提起裙裾犹犹豫豫地向殿内迈去。

  只是挪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神殿…在哪儿?”

  “笔直过去就是了。”

  她是从宫娥细碎的闲谈里听来的,说三圣母上来找她哥哥,怎么跑到小金乌这里了。杨婵抱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三圣母似乎是说自己,只是听他们的话,金乌哥哥反倒是和自己比较疏远的一位兄长,难不成她在这天上还有别的家眷?

  她一溜烟跑到咬耳朵的宫娥面前,仰头好奇道:“我还有别的哥哥吗?”

  一众宫娥见她听到,不由想起了那位天神冰冷威严的神情,心下发颤,便一五一十的同她说了个清楚,并半哄半嘱咐地告诉杨婵不要把她们私下的议论说出去。

  这才有了杨婵跑到真君神殿来找杨戬这一出。

  梅山一众人自然是赶在杨婵前面入殿,只是他们不走正门,还在离正殿几步远的地方摸了处黑,猫着腰暗中观察。

  三小姐和二爷的正式会面他们可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盼,盼的是心尖痒痒心底难耐,谁忍心看着这对兄妹被分开呢?只是二爷与三小姐端的都是固执脾气,一旦认定什么,轻易便不会改变。

  他们一众旁人都急成这样,更别说真君本人了。想那八百年前,真君对妹妹的宠爱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妹妹的要求他总是无条件的迁就着,若是当日杨婵说想要天上的星星,杨戬保准是连夜遁入三十三重天给她捉几颗下来,怕只怕她嫌不够多不够好看。好在杨婵也知道心疼他,从没提过什么奇怪要求,回数最多的便是趁他得了闲,给他泡茶,抱臂伏在青石案上,顾左右而言他,念叨着说二哥二哥,凡间菜品又添了如何如何的新样式,问他可有尝过。二爷笑笑,耿直答她说我没吃过,过几日我做来尝尝便是了。三小姐听他这样说自然开心,只是表面上还不愿显露出来,往往偏了头叹息一声,说唉这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过了时令可就寻不来原料了。

  二爷不忍笑意,他们兄弟七人也偷着乐呵。

  那时任谁也没想过感情好成这样的一对兄妹会走到今天两不相见的陌路上——说是陌路也不大合适,兄妹两人走的仍是一条路,只是一个不抬头一个不睁眼,一个不忍看一个不敢看,只当是装作不知道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就算是以这样奇怪的方式见面,梅山一众还是难掩激动之情,只盼这两个人早一秒见面早一秒对上眼神早一秒说上话。

  杨婵一路畅通无阻,脚下却越走越慢,到了殿前干脆直接停下。

  怎么这么黑,她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杨婵就这么站在殿口处,半个身子藏在门边,两手扶住门边,好半天才糯糯地朝着晦暗的殿內唤了一声。
  “哥。”

  杨戬正沉着脸色在折子上写的专注,这冷不防一声低呼倒让他笔下一顿——

  “三妹?”

  梅山七人看着杨婵往殿內去,只见她每向前一步,真君神殿內就要亮上好几分。

  像日转星动,像夜舍昼去,像参商斗移。

  她愈走愈急,最后直接跑了起来。身前墨色身后平旦,衣襟翻飞间竟像是给神殿掀了一整个昼夜过去。

  神殿在眨眼间亮了个通透。

  杨戬走下高堂,疾步迎上她,接着缓缓蹲下身子,目光追着她的神情,与她的眼眸放的平齐。

  你们说二爷开口会说什么?

  你过得好不好。老六说。

  你是不是想我了。老五说。

  你有没有原谅我。老四说。

  “……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杨戬说。

  杨婵看着他,点点头。

  梅山众人的心顿时凉了个透,这兄妹真是不按套路出牌。二爷问的这是什么话啊?三小姐应的这也太直白扎心了吧?

  可杨戬却说,“那就好。”

  他是真的松了口气,眉头展开,望向杨婵的眸色放下了紧张,春风染上唇边。

  杨戬把手伸与她,似是在问她愿不愿牵,杨婵抬头看看他,又看了看他伸出的手,犹犹豫豫地将小手放了上去。杨戬垂下眼,牵了杨婵往堂上去。

  握着陌生又熟悉的小小的掌心,他在心里又念了一遍又一遍。

  那就好。

  那样就好。

04

  “老三老四。”

  “属下在。”

  “带一百军士去守正门。”

  “是。”

  “但凡是看见红发的,金甲的,脸黑的——”杨戬挑挑眉毛,神情仍寡淡。

  “直接轰走。”

  “遵命。”

05

  杨戬是原打算把杨婵安置在殿內她自己的房间里的,只是第二天当他看到衣服穿的歪歪扭扭,头发也炸着毛的妹妹时,果断放弃了如是念头,把她接来自己屋里照顾。

  这会儿杨婵正乖顺地坐在他身前,听凭他打理自己的头发,心怦怦跳的紧,除了娘,还没有人给她这样梳过头——她交给自己二哥摆弄过,可结果是对方连细辫都编的扭来扭去,更别说花髻了,他更是挽不来。

  哪像她这位哥哥。

  虽说父亲母亲在家中从未提起提起他,她理应觉得陌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极乐意粘着他。这人待她好极,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和大哥,二哥比起来,他寡言得多,总是沉默着注视自己,那眸光投的太深邃太遥远,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若是她回望过去,他便会敛了神情,微笑着展眉,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询问她的想法。

  这时杨婵总要看得愣神,心说我的这位哥哥怕不是三界内最最好看的人吧?

  在凡间的时候,父亲除了教给她诗词外,也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禅语给她听。

  父亲有时会把书卷放下,眼睛望着母亲笑,只有口中仍与她念说:

  银碗盛雪,明月藏鹭,白马入芦花。

  杨婵那时听不懂,只觉得这十三个字入眼是一片白茫茫,景致有,物像也有,脑海里却怎么都合不出个干净的画面来。

  可现在她再念起这首诗,取代混沌与空茫的是眼前人棱角分明却温柔无比的面庞。

  雪是他,明月是他,芦花也是他。

  杨婵亲近他,信任他,依赖他,不是因为他的强大,而更像是种习惯,像是融进骨子里的一种本能。

  只是不知道旁人为何那样惧怕他,见了他都恨不得躲着绕着跑远点儿去呢……

  杨戬看她兀自皱眉,以为她是嫌自己动作慢,这会儿觉得无聊了,他掂量了把自己兄长的身份,没话找话。

  “我和你二哥哪个更好?”

  杨戬刚开口就有些后悔了。这话让别人听了去,只怕是要被别人笑说心眼儿小了。

  杨婵被他问的一愣,转而细细想了起来,皱着眉毛,紧咬着下唇,好半天也憋不出个答案,杨戬就觉得好笑,自己讨巧的问题反倒让她为难了,他正要出言劝阻,杨婵却道:“哪个更好我不知道……”她眨眨眼,转过身来,两只小手捧住他的脸,又认真看了好一会儿。

  “我只希望我二哥长大后也能像你一样。”

  “因为我位高权重?”

  她摇摇头。

  “因为我待你好?”

  她又摇了摇头。

   “那像我……”

  像我什么?

  杨戬听见自己刚起了个头的声音很没出息地发颤。

  他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是像我冷漠无情,众叛亲离?

  还是像我八面威风,四面楚歌?

  像我有什么好。

  倒希望你二哥不要像我才好。

  杨婵看不出他心底苦涩,只以为他要反驳她,立时着急起来,两只手很干脆的把他的嘴捂了个严实。

  “你好,哪儿都好!”她撇撇嘴,气鼓鼓的跺了跺脚,生怕他不信似的,赌气般补充道,“我不管,你就是好,特别好。”

  杨婵看他眸间闪烁,溢着笑意,眉目温柔得很,她却没由来地想哭。像是身体的本能一样,胸腔发闷,陌生的钝痛感一下下敲打着她。

  她挪了手,捂住他双眼,杨戬也由着她来。眼前黑暗一片时,他的耳边很快便传来了杨婵小声抽泣的声音。

  “怎么哭了?”

  杨婵也不应他,用力深吸两口气,抖抖地止住哭,接着捂住了自己的眼,又缓缓蹲了下去。

  “娘亲说,我不能总哭。”

  “嗯。”

  “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行……有哥哥护着也不行……”

  “嗯。”

  “你刚刚没看见,我就不算是哭了……我娘就不会说我了……”

  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滴滴答答打湿他的氅尾。杨婵止不住眼泪,话也断断续续快要说不出口了。

  “现在……现在我看不见了……所以你……所以你……”

  她说的模糊,杨戬却听得真切。说话人是一个意思,传到听话人耳里却又多了些意味。他的心思好似揉皱后再被铺开,现在是一派平展展的柔软。

  “傻丫头。”

  杨戬哪能继续任她哭下去,把木梳放在一旁,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握住她捂在眼上的手,示意她不用再哭的这样躲闪。

  黑色大氅垂下,把杨婵藏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手指没入她重新散开的头发,骨节轻轻梳着她发梢。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他总让她伤心,惹她眼泪,后来更是连不让她失望都做不到。他心说杨戬啊杨戬,三千年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对着个这样小的人儿都能把她弄哭,三界折腾完了,连你妹妹也不放过。

  杨戬暗自嗤笑。说老天你怕不是真的不长眼,我母亲心有三界慈悲为怀,却要被十日晒化;我为祸三界卑鄙阴狠,你却要给我降下福报。

  也好也好。他把怀中人搂的更紧。你既然是给了,这福报就别想再要回去了。

  谁来都不行。

  他正想开口安慰妹妹,却发现喉头哽住,竟是连句像样的“对不起”都没说出口。他不忍看三妹落泪,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问她。只是出于私心,他觉得这会儿心底有光偷着照进去,暖洋洋一片透亮,他开心,开心极了——唯独这个,他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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